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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多芬的无奈

2000-08-20 来源:生活时报 俞锋 我有话说

具有超人毅力的贝多芬,一生经历过种种磨难,生活的贫困,爱情的失败,最后是毁灭性的打击——失去听觉。一个以音乐为生命的人正当盛年竟成了聋子,无异于面临绝境。然而他没有屈服,继续向艺术的顶峰攀登。那威武壮烈的《英雄交响曲》,与其说歌颂欧洲的征服者拿破仑,倒不如理解为贝多芬的自我写照。因为他曾把自己和拿破仑作过比较:“可惜我在战争里不像音乐中那么内行!否则我将战败他!”

但是,从罗曼·罗兰写的《贝多芬传》中可以看到,作为一个父亲,贝多芬却近于无能。他终生未娶,晚年费了很大周折收养了兄弟卡尔的儿子。他对侄儿一往情深,梦想着培养他成才,让他受高等教育,还为他筹划种种美好前程。无奈侄儿固执己见,要去经商,贝多芬不得不妥协,其实这个不肖之子不过是敷衍而已,此后经常出入赌场,负了一身债,最后索性开枪自杀,可偏偏又没死成。贝多花却为此一病不起。

这种精神折磨,使贝多芬无法忍受,为此要同侄子决裂:“像你这样娇养惯坏的孩子,学一学真诚与朴实决计与你无害;你对我的虚伪的行为,使我的心太痛苦了……我只想跑到千里之外,远离你……我不能再信任你了。”可是,他又旋即向侄儿哀求:“我亲爱的儿子——一句话也不必再说——到我的臂里来吧,你不会听到一句严厉的话……我将用同样的爱接待你,如何安排你的前程,我们将友善地一同商量——我以荣誉作担保,决无责备的言词,那是毫无用处的。你能期待于我的只有殷勤和最亲切的帮助。如果你不来,我定将为你而死。”贝多芬为履行谎言,直到身患重病,仍在为侄儿的前程奔波。一天,他让侄儿去请医生,可这个毫无情义的家伙一走竟不再露面。贝多芬在弥留之际,受着臭虫的骚扰也无人过问,终于在风雪交加中悄然离开人世,结束了长时期悲苦而凄凉的日子。

贝多芬对侄儿的堕落,难说应负多大责任。但从教育角度来讲,他确实不理解自己的侄儿。因为不理解,也给自己增添了许多痛苦。他对侄儿的要求,含有许多主观成分,这种关心非但无益,反而有害,造成对抗。侄儿甚至这样说;“因为伯父要我上进,所以我变得更下流。”“望子成龙”,本是人之常情,但是成龙成虫,都不取决于长辈的个人愿望,主要在于其本人。许多做父母的,总是替儿女想得太多,恨不得一切都替他们安排妥贴,当他们的行为不符合自己的愿望时,不是恶语相加,恨铁不成钢,便是百般娇纵,讨好迁就。音乐巨匠贝多芬在这方面表现出的弱点,是令人遗憾并值得人们引以为戒的。

很难说,苛求与娇纵哪一点更有害。无数历史事实证明:创业者当初多是一无所有,守成者往往坐吃山空。为儿女安排锦绣前程,留下万贯家财,都不足以保证儿女的幸福,鼓励儿女自主,走自己的路,不对他们作不切实际的要求,这可能是聪明的父母最好的选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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